医药反腐压茬推进力度空前剑指腐败核心利益链

蔡骏，投资者网络

最近医疗领域的反腐如火如荼。

今年7月底，中共中央纪委官网发布消息，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全国集中整治医疗领域腐败问题动员部署电视电话会议在北京召开。此轮行业反腐聚焦三个“全”——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

雨要来了，风越来越大。这场反腐运动的深度、广度和力度都是前所未有的，被视为当前最迫切的“医改”。据不完全统计，今年至少有155名医院院长和党委书记被调查，比2022年增加了一倍多。除了医疗机构自查，两大交易所也下发文件，对所辖上市公司和IPO公司进行限制。

事实上，仅在7月份，就已有两家上市药企的实际控制人被调查，包括卫宁健康和赛伦生物，其行为涵盖涉嫌受贿和涉嫌职务犯罪。风暴才刚刚开始。未来会有什么影响和新的进展？值得追踪。

医疗产品利益链

老李(化名)是一家外资药企的业务员。在行业十几年，外人称之为“药物学”(医药代表的简称)，对行业内的各种明规则、潜规则早已驾轻就熟。

一个药物要进入医院，首先要上白名单，然后医生会推荐给患者。这其中，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不断联系医生，以换取剂量的增加。老李每天的对外工作大致分为两部分，出诊和学术会议。

其实这种以结果为导向的沟通和筛选目标医院和医生只是第一步。进病房是任何一个新医药行业的基础工作。药动学观察门诊量、病房床位、手术量、病房轮转天数，然后查询主任、副主任等临床人员信息。很多时候，病床尽头的医生名字和处方，成了寻找目标和竞品的渠道。

选好目标后，就是一次有计划的药理访问。老李用一个字概括:“团”。“群医”就是下线去医院和目标医生聊天。因为医生有值班制度，也促进了药物的夜间出诊；线上是添加医生好友后定时推送信息。

此前，老李就职于一家创新型医药公司。公司要求药典每次上线会议都要剪一张以医院为背景的图片进群。不止如此，公司对药动学的随访、电话沟通、夜访、网上推送都有量化考核。

所以，在这场医疗反腐风暴席卷全行业的时候，老李被通知在一定期限内不能私自去医院探望。一些对消息三缄其口的医院甚至严查药品进入病房的行为，并将其视为违规行为。各药企也在不断运作，有的解散销售组，有的被要求留在家里。

但这种从源头上切断药理学家与医生互动的行动，还没有触及反腐的核心。按照老李的说法，访问是世界，是把关的基础，但真正的利益交换是学术会议。

学术会议的初衷是国家受讲座数量和内容的限制，但大量基层医生有提升专业能力的要求，于是通过让药企举办学术讲座来弥补。药企的方式通常是邀请医疗领域的大咖演讲，邀请世界各地的医生参与。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行业大咖只是简单的分享研发趋势和实用的治疗方案，就不会轻易和腐败挂钩。而药企受业绩驱动，所以一些厂商会在授课过程中，花高价请大咖推荐他们的产品，也就是“夹带私货”。轻的是放大厂商的实力，重的是解读产品的功效和用法。

据老李介绍，学术会议主讲人的讲课费通常为每小时1000元至3000元不等。会议隶属于特定的协会，所以讲课费是从协会的机构账户转到收款人的银行卡上的。参加线下会议的基层医生也会收到礼物，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可能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逐渐成为厂商产品的用户。

目前各种政策和行动都是针对医疗腐败利益链中的各方。

对此，药企、协会、医院纷纷展开各种自律。国内某上市创新型药企全面暂停学术会议。需要指出的是，学术会议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涵盖了部门会议、多学科磋商和城市会议。所以全面暂停包括所有分会议，部分药企目前只暂停部门会议。

与此同时，各大协会也紧急宣布推迟学术会议。比如，中华医学会先后推迟了“2023年全国呼吸系统疾病基层防治学术研讨会”、“第二届血液科中西医结合学术研讨会”、“2023年全国肺癌学术研讨会”，陕西、浙江、广西的医学会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

医院方面，反腐风暴持续发酵。广东、广西、浙江等省市的医疗机构纷纷下发通知，指出医生为企业平台讲课是违法行为，有的还要求相关人员主动清退近5年领取的报酬。

交易所开始运转。

医疗反腐的推手已经从国家药监部门延伸到资本市场。

近日，上交所对医疗企业IPO提出四大关注点，剑指药企销售费用。主要包括各类促销活动的合法合规性、各类促销活动涉及的各类费用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各类促销活动相关内控制度的有效性、经销商与促销服务商和发行方的关系、交易的公平性等。

深交所也下发文件，对所辖医疗类上市公司指标进行梳理。据统计，2021年深交所医药行业平均销售率为21.32%。这意味着高于平均水平的上市公司可能成为关注的对象。

根据Wind的统计，在市值超过百亿的上市公司中，销售费用率超过平均值的企业主要集中在生物制药、中成药、器械等领域。

其中生物药的情况比较复杂，可以细分为创新药、疫苗、激素、血液制品等。创新型药企的费用率明显高于其他领域，原因有二。一方面，很多创新型药企从零开始搭建商业化团队，短期内营销和人员扩张成本大幅上升；另一方面，企业的药品没有达到收入峰值，导致销售费用率分母很小。

Wind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泽京制药、程诺建华、百济神州、爱丽丝、荣昌生物、贝达药业等上市公司销售费用率分别为86.14%、75.64%、66.95%、56.77%、42.8%、35.13%。

其中，泽京药业同期销售费用为2.28亿元，同比上涨62.93%。公司表示，费用增加主要是由于一线销售人员工资费用增加，以及新药市场拓展和学术推广活动费用增加。拆分销售费用、研究策划、会议展览、学术推广、业务推广等。总计8500万元，员工工资1.24亿元，销售人员303人。

还有一些上市公司从仿制药转创新药，也存在费率较高的现象。Wind统计数据显示，2022年，赫斯科、信立泰、丽珠集团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35.54%、35.4%、30.2%。

同期，丽珠集团销售费用为38.87亿元，同比增长0.09%。其中，营销推广费用34.48亿元，2021年为34.56亿元；员工薪酬3.43亿元，同期销售人员1819人。

需要指出的是，销售费用率高的细分领域，往往是集中采购的空白区域，或者是刚刚开始集中采购的领域。创新药整体处于商业化初期，不纳入集中采购。生长激素、血液制品等。，将在短时间内开始征收，未来将深入甚至全国范围内开展，有效降低企业销售费用率。

近日，浙江省将生长激素纳入地方征收范围。长春高辛和安科生物科技主要从事这类产品。2022年销售费用率分别为30.1%和31.5%，销售费用分别为38.06亿元和7.34亿元。

销售费用率是关键。

生物制药反腐引人关注，但这场全方位的行业反腐风暴早已覆盖中成药、器械等领域。

事实上，这两个领域的集中采购起步较晚。2018年开了第一次全国集中招标，品种是化学药品。2020年、2021年、2023年采集开标设备、生物制药、中成药品种。

其中，最晚开业的中成药领域销售费用率较高的上市公司较多。据Wind数据统计，2022年一品红、济川药业、康源药业、东阿阿胶、姜钟药业、太极集团、红日药业销售费用率分别为55.7%、47.05%、41.1%、38.3%、35.9%、34.01%、31.37%。

2022年一品红销售费用12.5亿元，同比下降2.56%。其中营销及学术推广费11.9亿元，员工工资4400万元。截至同期，共有217名销售人员。

济川药业主要从事儿科、消化、呼吸等领域。2022年销售费用41.12亿元，同比增长10.74%。其中营销费用36.2亿元，员工工资2300万元。截至同期，共有1081名销售人员。

但参考今年6月份开启的中成药集中采购，覆盖的品类和涉及的上市公司还比较少，但后续或逐渐产生积极效应。

以众生药业为例，公司以12.62元/盒选用复方血栓通。2020年，该药销售额达8.6亿元，占公司中成药收入的74%。2022年，公司销售费用率为36.13%，规模超过10亿元，同比上升6.31%。其中营销服务费9.4亿元，2021年8.92亿元，销售人员129人。

医疗器械领域，随着大规模集中采购不断纳入新的类别，相关上市公司的费用和业绩也发生了变化。

根据Wind的统计，2022年高伟骨科和达波医疗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29.17%和40.5%，2021年分别为34.7%和32.86%。这两家公司主要经营骨科产品。2021-2022年，全国骨科馆藏陆续开放，涵盖脊柱、创伤、关节。

根据结果，高伟骨科全面中标。2022年，公司销售费用6.01亿元，同比下降19.5%。其中，业务服务费2021年为4.24亿元和5.3亿元。截至同期，共有553名销售人员。

同时，达波医疗也中标了相关的集中采购。2022年，公司销售费用6.62亿元，同比增长1.18%。其中市场开发和技术服务费约4亿元，销售人员819人。由于同期营业收入下降28.09%，其销售费用率上升。

医疗器械素有“金牙银眼铜骨”之称，即相关产品偏向消费，所以企业毛利高。为了扩大营销影响力，企业愿意投入高额的销售费用。

根据Wind的统计，2022年，浩海柯胜、Opcom和艾博医疗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32.4%、20.3%和13.4%。三家企业都有OK镜像产品。今年6月，河北省对此类产品进行招标，三家企业均中标。

同时，也有一些上市公司偏消费医疗，费率较高。根据Wind的统计，2022年，齐星眼科和三诺生物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33.65%和27.8%。齐星眼科主营眼科药物和仪器，三诺生物主营血糖监测仪器和血脂检测仪器。(思维财经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