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谁说的，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有国界对吗

《美苏科技交流史:一部重要的美苏科研合作史》，盖尔森·s·谢尔著，洪云、蔡福正、李雪莲译，罗兴波译，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22年1月出版，定价98元。

■刘永谋

一个

2022年以来，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了一系列科学文化经典译著。至今已出版《葡萄牙科学史:从中世纪大学到加入欧盟》、《韩国现代化之路:工业化与技术革命》、《西班牙科学史:失落的帝国》、《意大利科学史:微妙》、《德国技术史:从18世纪至今》、《苏联发明史:从1917年起》。

总的来说，这个翻译系列有以下几个特点。所选书目比较新，原始出版时间不到10年，因而吸收了许多新的思想、资料和情况；主要从史学的角度，分析了蓬勃发展的科学文化的丰富内容，包括科学史、技术史、发明史、科学语言史以及科学、技术与社会的关系史。它涉及的国家范围很广，既有传统上重视的美苏的科学文化，也有经常被忽视的韩国、葡萄牙、西班牙的科学文化。内容全面，可查可填。作者和翻译的队伍非常强大。作者基本都是来自哪些国家写他们的科学文化，而很多译者都是科技史方面的专业人士。他们直接从原文翻译，而不是通过英文版，所以翻译质量，尤其是准确性是有保证的。

其中，笔者最感兴趣的是美国学者格尔森·s·谢尔的《美苏科技交流史:美苏科技合作重要史》。

首先，众所周知，在1947年到1991年的冷战时期，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展开了全面的军备竞赛，关系非常紧张。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更是濒临“热战”。在这种情况下，美苏的科研合作并没有完全消失，这本身就是一段很多人并不清楚的历史。

其次，当今全球科技竞争日趋激烈，新科技领域“脱钩”和“封锁”的声音越来越大。因此，对美苏科研合作进行历史回顾，对思考如何应对复杂局面肯定是有益的。

更准确地说，该书主要描述了赫鲁晓夫主政苏联以来，美苏科技交流的历史，因为基本上没有提到列宁和斯大林时期的情况。这本书的英文原书名是《从帕格沃希到普特:美苏科学合作批判史》。如果翻译成《从帕格沃什到普京:美苏科学合作关键史》，比中文版更准确。

二

本书作者谢尔将这段历史分为四个阶段。

一是深度冷战时期，即从帕格沃希运动到20世纪60年代末。1957年，包括中国在内的10个国家的22位杰出科学家在加拿大帕格沃什开会，讨论核武器对人类的威胁，呼吁引导科技发展走和平而非战争的道路，从而掀起了控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帕格沃什运动。

在此期间，美苏签署了《美利坚合众国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文化、技术和教育交流协定》(又称《莱西-扎鲁宾协定》)，这是美苏两国文化科技交流与合作的外交和法律基础，直至1991年苏联解体。出现了一些美苏之间的科技交流项目，尤其是两个科学院之间的项目，一直持续到冷战。

二是缓和繁荣期，即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后期。这一时期，美苏关系略有放缓，美国想把科技合作作为某种外交政策的直接工具，于是两国签署并实施了许多科研合作项目。美国政府希望通过科研合作来影响苏联的国际行为。然而，在这些合作项目的运作中，科学目标和外交目标之间一直存在矛盾。

三是制裁改革时期，即70年代中后期至1991年苏联解体。这期间，因为苏联入侵阿富汗，出兵波兰，击落大韩航空班机，美国制裁苏联，美苏之间很多科技交流项目暂停，但是基层的科研合作活动并没有被禁止。

美国政府中的一些工作人员认为，两国科研合作对美国不利，反而方便苏联窃取美国机密。

第四，苏联解体后，也就是1991年12月26日至今。在这一时期，美苏之间的科研合作实际上成为美国对俄罗斯和其他苏联加盟共和国的科学援助，但美国政府认为这种援助符合西方利益，特别是防止核生化武器扩散带来的安全危机，并在俄罗斯和其他苏联加盟共和国的土地上传播美国的价值观。

在此期间，由科学学会、非政府组织和个人主导的科技交流活动激增。然而，在2014年俄罗斯对克里米亚采取行动后，美国政府资助的大多数科研合作项目放缓或明显停滞。

谢尔是美苏科技交流的知情人。他主持并深入参与了许多美苏科技交流项目，采访了许多美苏科技合作项目的见证人。他以丰富的口述材料、采访笔录、合作趣闻为基础，深入剖析了上述四个阶段的演变。

三

在合作动机上，美苏之间、不同合作主体之间存在很大差异。

科学家希望突破障碍，发展科学，甚至只是因为喜欢合作的科学家。政府希望通过推进外交，然后相互影响，实现全球安全。企业是出于经营目标，为了赚钱，为了打开市场。

但不同主体的目标实现存在差异:促进两国人民之间的交流，推动民间外交得到充分实现；苏联解体后对科学家的经济援助也很成功；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相当有效；在一些科学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如引力物理学、古气候学、数学、非线性动力学等。科研合作活动中的科技体制改革取得了一些成果，特别是苏联解体后，对各国的科技体制重建产生了很大影响。但这种合作对外交政策影响不大，美国通过援助推动苏联美国化的企图彻底失败。

在取得一些成绩的同时，美苏科技交流活动中也存在一些问题，暴露出苏联科学中的许多问题。

交流活动存在的问题包括:刚性，尤其是政府主导的合作项目；缺乏了解，集中表现在对其他国家科学的傲慢态度；资金的问题主要不是缺资金，而是资本结构差；后勤问题，特别是美苏联合地质科学考察活动的后勤不畅；保密问题，互相刺探；腐败是美苏科研合作中的一个严重问题，尤其是在苏联官员中。苏联科学体系的特点阻碍了两国科研合作效率的提高。

苏联的科学体系有什么特点？谢尔总结了以下几点:科学研究完全为国家需要服务，对真理和民主不够重视；科研和教育分开，科学院系统地搞科研，大学主要负责教学；严重依赖军队，军队对科技的需求也很强烈；资金自上而下分配，缺乏竞争机制，低效、腐败、不公平；科学家待遇不错，尤其是科学院院士，但学术自由不够；对外文期刊论文的控制跟不上世界科技的发展速度。

当然，这本书的作者是美国人，用“美国视角”看问题肯定会有偏差。如果一个俄罗斯学者，或者一个深入参与美苏科技交流的俄罗斯“圈内人”能和谢尔合作写一本书，观点和分析会更加全面客观。即便如此，这本书仍然提出了许多创新的观点，总结了许多经验教训，值得结合国情认真思考。

很多人认为，美苏科技交流的结果是苏联占便宜，美国吃亏。但谢尔认为，两国的交流总体上是平等的、互利的、互惠的。

在自然科技方面，苏联可能收获更多。但在人文社会科学的交流中，美国人受益匪浅，尤其是向苏联人民传播了美国人的生活理念。

一般来说，“当一个‘开放的社会’与一个‘封闭的社会’沟通时，开放的社会就会成为赢家。”谢尔甚至认为美国在科技交流中“占了便宜”。无论如何，国际科技交流与合作总的来说是有利于各方的，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努力坚持下去。

有趣的是，谢尔支持科研合作的理由并不是“科学无国界”，而是科学有国界，所以需要交流。

在他看来，“科学无国界”的观点是一种还原论者的信念，即所有的科学都被还原为一种共同的语言，但这并不正确。在现实中，由于科学环境的巨大差异，人们对待科学和思考科学的方式不同，导致不同国家的科学存在明显差异，而相互交流可以在观念和方法上实现互补。“其实科学是有边界的，只是它不喜欢边界。”

政府总想通过国际科研合作达到更多的政治、外交和文化目的，但谢尔明确指出这种想法得不偿失。国际科研合作的重点是在合作中发展科学，而不是施加某种国际影响。

为此，他引用了别人的一句话:“国际科技协定的政治意义在签署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把双边科研合作项目作为外交工具是没有用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如果我们专注于制定科学目标，私人基金会、非政府组织和企业将有兴趣参与国际科技交流活动。

舍尔提出的有价值的观点，不能一一赘述。对中外科技交流感兴趣的人，尤其是主管这方面的人，可以找本书仔细研究一下。

(作者是中国人民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