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考上公务员么，没有人报考的公务员

来源:36Kr。

在日本，为什么公务员的吸引力变得如此之低？

文|何仪

编辑|阿苏

来源|南方之窗(ID:南方评论)

本文转载自《南窗》

封面来源| icphoto

如果对公务员不抱幻想，当这只是一份工作的时候，有多少年轻人会选择这份工作？

近年来，关于国内应届毕业生不断涌入考道的新闻铺天盖地，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公务员应该是热门职业”的叙事。然而，在我们隔海相望的邻国，年轻人正逐渐远离这个职业。

日本人事院的公开数据显示，近十年来，报考国家公务员综合职位的人数减少了近一半。申请人数从2012年的2.3万人下降到今年的1.4万人。

在这种背景下，日本政府试图通过涨薪和“每周休息三天”来留住这些新鲜血液。

但是在日本，稳定的工作保障和较高的平均工资对公务员来说并不是很大的优势。年轻人可以在相对宽松的就业环境中谈工作带来的价值感，也可以选择在更广阔的职业空间中“平躺”。

日本作为“群居动物”一词的发源地，从来不缺乏对企业职场文化的批判和审视，日本人对“黑心公司”深恶痛绝，但即便如此，年轻人也没有退休和应试的打算。为什么公务员的吸引力变得这么低了？

远离“铁饭碗”

8月7日，国家人事局(NPA)向国会和内阁提议，给公务员加薪。一般职位的公务员平均月薪增加0.96%，即3869日元(约合人民币194元)，为26年来最高增幅。

此外，还提出实行“更慷慨”的加薪:无论职位高低，奖金都要提高到4.5个月的工资；尤其将重点提高年轻公务员的工资，将高中毕业生起薪提高1.2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03元)，大学毕业生提高1.1万日元(约合人民币552元)。

8月7日，日本人事院在首相官邸向岸田提交了修改本财年国家公务员工资的提案。来源:日经中文网最后，人事院还提议修改法律，从2025年4月起实行4天工作制。目前“四天工作制”仅限于有照顾孩子义务或有护理需求的员工。

人事院之所以煞费苦心，自然是为了吸引和留住年轻人。

一个现实是，越来越多的毕业生，尤其是名牌大学生，不愿意考公务员，更不愿意依靠公务员来实现自己的职业理想和抱负。

日本人事院的公开数据显示，近十年来，报考国家公务员综合职位的人数减少了近一半。东京大学曾被称为“公务员的摇篮”，但2022年东大只有217名学生考上公务员，创下1998年开始统计以来的最低纪录。

与此同时，公务员明显在发出信号:“别来了，快跑！”！

越来越多的公务员选择逃离“围城”。根据2022年公益网站进入日本(nippon.com)发布的数据，2013年至2017年间，不到10年离职的公务员不到100人。但2018年辞职人数上升至116人，2019年进一步攀升至139人。

今年6月，日本人事院发布了2022财年年度报告(又称《公务员白皮书》)，其中一项调查是国家公务员和私企员工的工作意识。只有25.8%的国家公务员愿意“向密友或熟人推荐现任工作”。

相反，在雇用300人或以上的私营公司中，情况则大不相同，有36.5%至40.9%的员工愿意推荐他们的工作。

这可能令人费解，毕竟在日本当公务员工资不低，福利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就业选择。

国家公务员考试录取信息网站针对日本公务员做了一个透明的薪资公告。新招聘的大学公务员平均薪资约为24.3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21万元)，远高于日本大学毕业生的平均起薪(20.6万日元)。

更重要的是，相比普通职业，日本公务员还享有更好的福利制度，可以获得住房津贴、家庭津贴、通勤津贴、离家津贴、岗位津贴等诸多补贴。随着服务年限的增加，奖金会稳步增长。

那么到底是什么阻碍了日本年轻人进入体制内呢？

“996”是一个祝福

对于很多日本年轻人来说，是否选择成为公务员，跟拿到多少钱关系不大，重要的是有没有花出去的命。

下关作为日本政府部门的中心，被公务员称为“黑下关”。在这里，加班是常态。即使天黑后，人们仍然可以看到等待公务员下班的出租车长龙和灯火通明的政府大楼。

日本内阁人事局2020年对5万名国家公务员的调查显示，20岁以上的公务员中，30%每月加班超过80小时；其中，月工作时间超过100小时的员工有3000多人。

日本社会定义的“过劳死警戒线”是发病前一个月内加班超过100小时。在这种畸形的工作环境下，很多公务员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生命，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NHK的访问中，一位身为公务员的丈夫直到凌晨4点47分才来得及回复妻子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并表示已经在打车回家。有些人直到晚上10点以后才吃第一顿晚餐，因为他们处理了500封邮件——便利店里的意大利面；也有年轻人满腔热情地进入了体制内。因为无法承受长期加班的压力，他们选择结束生命，只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我是个不孝之子，真的对不起”。

而在日本，国家公务员不适用劳动基准法，因此不受《加班条例》保护。日本人事院虽然出台了相关规定，但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强烈的公共服务动机确实是很多年轻人选择成为公务员的重要原因。日本官僚意识研究会2019年发布报告，97.6%的公务员表示“为公共利益做贡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但现实早已改变——加班打破了公务员职业的光环和神圣感。

在过去，成为一名公务员是一个令人羡慕和尊重的职业。但随着日本频繁的公务员改革和官僚丑闻，这一职业也被拉下了“神坛”。

关于官员被私人利益相关者托管、官员被控性骚扰、工作失误等等的新闻层出不穷，这也降低了人们对公务员的期望和评价。

据《朝日新闻》报道，许多学生表示，层出不穷的官僚丑闻“降低了公务员在我心中的形象”，他们不相信自己能“通过成为一名官僚赢得人们的尊重”。

不喜欢的公务员

“日本没人想当公务员”这个事实看起来很奇怪，但如果我们看看日本的整体劳动力市场，这也很普遍。一个是在日本，不仅公务员短缺，另一个是在日本，公务员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

日本出生率连续多年下降，社会人口老龄化严重。日本的就业率显示，未来20年劳动力将减少五分之一。2019年4月，为了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日本甚至开始实施新的签证计划，以吸引更多外国人来日本工作。

全球统计数据库Statista的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3月日本毕业生面临的工作需求与求职人数之比为1.58。这一比例在2019年后首次上升。这一数字表明，每100名毕业生可以选择158个空缺职位。这对求职者来说是个好消息。一方面，他们可以相对容易地得到多个报价。另一方面，他们在劳资谈判中也享有更大的发言权。

当然，对于招聘人员来说，这个问题有点头疼。

在全球人才服务商Globalization Partners提供的日本招聘指南中，直接指出了这一“残酷”的现实。与你在自己国家可能习惯的相比，在日本招人的主要区别在于，你必须向对你感兴趣的申请人“推销”你的业务，而不是指望他们向你推销自己。

根据日本央行2023年4月的报告，在分析了2015年至2022年的网络招聘大数据(约580万样本)后发现，在劳动力市场紧张的情况下，日本企业一般会提高工资以留住劳动力，因为他们可以很容易地跳槽到其他提供高薪职位的公司。

当地时间2023年3月1日，日本东京，大学生正在参加一场招聘会/来源:视觉中国据日本最大的工会联合会Rengo最新统计，日本各大工会和员工在今年春季的谈判中同意加薪3.58%。

与此同时，根据日本最大经济团体发布的2023年春季劳资谈判最终统计结果，在大型企业中，包括定期加薪和基本加薪在内的总加薪率已达3.99%，比2022年的实际情况高出1.72%。其中，平均加薪5800日元(约合人民币293元)至13362日元，约为近30年来的最高水平。

可见日本人事院今年提出的加薪幅度并不是很有吸引力。更别说，这个相关提案还没有真正落实，来得很不情愿。日本人事学院院长段丽阳川本表示，“人们的工资大幅增加”。如果政府不增加公务员的月薪和奖金，就很难留住优秀的人才。

同时，日本的用人制度也是“独一无二”的。有日本学者将日本式雇佣制度定义为“以长期生活保障和技能发展为目的的雇佣劳动制度”。日本企业采用年资制、终身雇佣和内部工会相结合的方式培养对公司高度忠诚的员工。

辞退也受到《劳动合同法》的严格规定，即用人单位必须提供客观原因的证明，才能被辞退。

一般来说，日本公司解雇员工的情况很少，除非出现严重违约的情况。从这个角度来看，所谓“因为稳定而进入体制”的叙事结构在日本并不是很成立。

稳定这个词，无论是对于公务员还是其他饭碗，在年轻人中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新一代年轻员工在企业一不开心就离职，换工作就像换新衣一样。今年Riskmonster做了一个“入职三年内离职率变化”的调查。数据显示，入职三年的新员工中，有47.5%的人希望在三年内辞职，其中54%的人表示一年后不会继续工作。

特别是00后员工更注重“下班下班”的权利，捍卫自己的私人时间；或者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想被认可，想被说厉害”；年轻人也更愿意讨论工作是否“有趣”。

毕业于庆应义塾大学法学部的山口绫告诉《南方之窗》，成为公务员不符合她的工作偏好，因为这份工作“太单调乏味了”。在她看来，她有能力做“更有创造性、更有价值的工作”。

(山口绚香为化名)

(杨桃、张世、杜兰、曹沫、岳婷、乔乔均为化名。)

来“分享，喜欢，观看”

在这里，没有人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