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
《一个法国人的一生》
◎ 让·杜波瓦/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
·阿贝尔
一
读凯尔泰斯·伊姆莱,感觉比卡夫卡要亲切。《另一个人》能读出灵魂和语言的双重质量。
在绵阳东街的席殊书屋,偶尔看见《另一个人》和《英国旗》,瞟了几行就买下了。我还不曾与哪位作家这样一见钟情。凯尔泰斯不是多产的克隆型作家。他不爱多产,更不接受克隆。像《英国旗》那样优秀的作品也只是个中篇。为什么写作?那就是无法不在的表述的欲望,就是那些无法忘记的记忆,就是作为一个特殊年代的犹太人经历的苦难和对苦难的咀嚼。
《英国旗》只是个中篇,但魅力无法抵挡。对“一种”肉体与精神存在的触摸。大胆,真切,同时也是天才的触摸。更多的不是故事,而是表述,是叙说。这种表述与叙说有刀锋的理性,更有芳草和落叶的感性。没有我们时下推崇的“好看”,甚至没有传统小说的要素,有的只是作家的絮叨。但这样的絮叨是内心的铺张,真切而富有质量,包含人类的良知与道德,包含人类超乎存在的诗性生活或者说人类对诗性生活的渴望,同时也包含了大自然诸多纯洁、纯粹的因素。
二
在苏珊·桑塔格文集中读到他为茨普金的《巴登夏日》写的评。《夏日巴登》用苏珊的评作序,用了安德烈·乌斯季诺夫的《从圣彼得堡到列宁格勒的旅行》作后记。一个小长篇,包括序和后记共12万字,可谓浓缩之精华。但今天的人未必喜欢,因为它也是杂糅、跨时空衔接。它是杰出的电影,而非娱乐的电视剧。茨普金的语言是雕塑般的,且是流动的活雕塑。推荐给有兴趣的读者。《巴登夏日》被称为文学史上被遗忘的十大杰作之一。
三
在早晨的床上或午后的太阳下读让·保尔·杜波瓦《一个法国人的一生》,感觉人类生存本质的相似(身体、灵魂乃至精神)。与政治、文化、性欲强度、营养状况没有关系——只要有感觉,有人类的心灵。
我期望在阅读中被巨大的星体撞击,但事实上,我只获得了流星的击打。分散的,非重度的,疼感合适的撞击。杜波瓦叙述的是自己的存在状态、存在感,而非布利科。我感觉得到那种真实,抵达骨髓的、带着铁质的真实。特别是他写到中年过后的孤独、游离与现实的孤独。一生可能就这样简单,也可能如此复杂,像一头活着的哺乳动物的身体有着只有上帝才明白的经纬。这个法国人的一生继续了萨特和加谬笔下人生的荒唐与反讽,但更彻骨。
安娜死了,且从她的死挖出了一个布利科从未听说过的情人。这便是小说了。安娜隐秘的背叛是对布利科多次出轨的照应——不是报复——生活中处处是报复,但生活本不该有报复,而只有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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